我是跑着回家的,一路快跑,马不停蹄地跑,跑累了就走,走慢了就小跑,恨不得自己腋下生出一双翅膀,这样我能学小鸟儿扑腾几下翅膀很快飞回家烧火做饭,我担心妈妈妹妹洗被面饿了,洗洗涮涮很费力气,先是不停地搓,后是不停地揉,最后用清水涮,涮了一遍又一遍,尤其涮的时候,所有的力气都在右手上,看上去毫不费力,却要使出全身力气轻轻往上一提,就提出来了。这个时候的衣服是最重的,不仅衣服提出来了,大半盆的水也提出来了,瞬间增重不少。不过,洗衣服最帅最酷最拽最享受的时刻,就是这个时刻,我最喜欢就是涮衣服,感觉特别像瀑布,特别壮观,声音也很动听悦耳,“哗啦”一声水就掉下来了,就像衣服和水从同一个身体剥离,好像水是衣服身上掉下来的肉和血,好像水是衣服忍着巨痛分娩出来的孩子。
我一听到这个声音,身心愉悦,浑身轻松,内心敞亮起来了,好像太阳跑进我心里升起来,好像我心里也有一个房子,一扇窗,一个门,太阳从东方升起来,万丈光芒透过窗户瞬间照亮我心里的大半个房间,斜射进来,屋子里都是金黄色的光明,火红的光明,透亮的光明,遍地都是光明,白花花的,像铺上一层圣洁的床单。
我预感我的光明世界就要来了,马上我就能看到春暖花开,鸟语花香。其实,我早就看见了光明的世界,从妈妈回家的那一刻,光明就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。
只不过,我反应迟钝,总是比别人反应慢几拍,妈妈回来有些天了,我却感觉妈妈才刚刚回家,好像昨天才回来。我跑回家以后,就开始做饭。
我早就熟悉烧火做饭的各个环节,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,信手拈来。我本来在大铁锅里放好了水,也放好了馒头,盖上锅盖的时候,我又突然改变注意。我不想让辛辛苦苦洗被面的妈妈妹妹吃咸菜馒头,我想为她们做点什么,给她们做点好吃的。
想来想去,我最终拿定主意,不做这些了,我要给妈妈烙葱油饼,妈妈一定会高兴的,一定会笑的脸上都是光泽,像晚上的星星熠熠生辉,闪闪发光。说做就做,我又把锅里的馒头和水全部从锅里拿回原处,接着就是和面,剥葱,切葱。把切好的葱花放到一个小铝盆里滴上几滴香油,用筷子搅拌均匀,放点酱油和盐入味儿。接下来就是把活好的面用擀杖擀开成一个大大的不薄不厚的饼,太薄容易裂开口子,太厚容易吃不到味儿,擀好面饼以后就把搅拌好的葱花往饼上一洒,就像天女散花一样,纯白色的葱花纷纷扬扬落在上面,别提味道多香。再把面饼从一个角一层一层的往里滚,就像千层饼一样,一张大饼瞬间裹成一个长长的万花筒,再切成一块一块的,接下来就可以擀葱油饼了。
这些都是我跟爸爸学的,每次爸爸改善生活的时候,都会给我们做葱花油饼,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葱油饼,后来发现学校门外卖手抓饼,类似葱油饼,我都会买几块钱的,虽然我不爱吃葱花,但是我特别喜欢吃葱油饼,在我眼里,葱花饼和凉皮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特色小吃,以致后来,我吃过那么多的地方性特色小吃,这两样依旧能轻松胜出。
可能这和我特定情形下吃葱花饼有关,比如氛围,每次吃葱花饼的时候,都是家里改善生活的时候,都是家里辛苦劳作一天的时候,都是家里收获的时候,都是家里齐心协力团结一致的时候,可能这些因素造成一种美好的氛围,让我吃起葱花饼来特别的香,特别的甜蜜,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幸福快乐感。可能平凡中的感动就是这样来的,就是这样攒的,越攒越多,也就越忘不了葱油饼,忘不了吃葱油饼的幸福感,也就更爱吃葱油饼。
我把切好的面团小心翼翼的擀成一个个的小饼,擀的尽量薄,这样熟的快不沾锅也能完全释放出葱花味道。我数了数总共切了七个葱油饼,应该够一顿的饭。一想到妈妈吃到美味的葱油饼,我就小小的激动起来。用这种大口锅烙饼是个技术活,不仅要看着火不让火熄灭,还
要控制好火势,最重要的一点不能让烙出的饼发黑,那样不仅影响美观还破坏味觉。如果按照爸爸烙饼的标准,烙出的饼是发着金灿灿的光,而且吃起来外焦里嫩,脆脆的,嘎嘣直响,味道不咸不淡。这是我第一次烙饼,但我有十足的信心能烙好饼,像爸爸做的葱油饼那样好吃。
头三张葱油饼很成功,接下来的几张也很顺利,直到最后一张饼的时候,可能我太累了,疏忽大意了,油热的过久,刚把饼放进锅,热油一下迸溅出来,迸溅到我手背上,我“啊”的一声尖叫,火辣辣的钻心的疼,顿时手足无措。听说要是被油烫到就在烫到的地方抹牙膏,那样会缓解疼痛。我来不及找牙膏,只好忍着什么也没发生,等到那张饼烙好时,我才发现我的右手手背上,手指骨节处被烫的地方都变了,一看那块肉就是被烫坏了,我这才意识到被热油烫到后果严重性。我这人本来就胆小,加上想象力丰富,经常自己吓自己,幸亏烫的是手,要是烫到脸,我就毁容了,想到毁容,我这辈子都没法出去见人。我越想越害怕,那以后不动油不炒菜,涉及用油做饭,内心第一反应排斥,拒绝任何尝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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